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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48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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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48 章

禮月的腳步有些遲緩,他在慢慢的品味著這種古怪的感情,他從未體會過。

從未想過失去什麽會是如此的痛楚,實在太陌生了,

每走進離離一步,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就愈發的強烈,他的呼吸開始急促,雙手捂著腹部的傷口,眼神也開始困惑與恐懼。

似乎在質問,為什麽……

巨大的絕望快要將他淹沒。

終於他跪倒在離離身邊,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入懷中,拿開面具,離離的雙眼緊閉,身體已經開始失去溫度。

他緊緊地擁抱著她,低下頭,額頭輕輕抵在離離的額上,開始親吻她冰冷的雙唇,舌尖帶著一絲渴求,撬開她的齒舌,與癱軟的她相纏。

手指著挑開離離的衣襟,探入其中。指尖觸碰到的溫度卻出乎意料,幾乎和自己過低的體溫相同。

不對,一切都不對。

不應該是這樣的,她應該是活潑的,是躍動的。她應該帶著燦爛的笑容,用溫暖的雙手推開他。可現在,禮月的唇舌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溫度,也沒有預想中的反抗。

理智在逐漸消退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病態的執念。

"你這是接受我了嗎?"禮月笑著問她,可是那笑容中卻少了溫度,更像是自言自語。

手繼續在離離身上游走,動作越來越急切,仿佛要用這種方式喚醒她。然而,當他觸碰到離離的心口時,那裏的寂靜如同一記重錘,狠狠地擊中了他。

停下了所有動作,禮月慢慢松開手,將離離平放在地上,輕輕撫摸離離臉龐,動作溫柔的不可思議,“等我。”

走到奄奄一息的父親身邊,用匕首劃開父親的肚腹,鮮血湧出,他不在意地將整只手伸進腹腔,神情專註。

手指在其中摸索著,忽然眼睛亮了起來,緩緩抽出手,血淋淋的拳頭中攥著一條細長的朱紅色蟲子。

那蟲子在他手中微微蠕動,露出細小尖牙,禮月像捧著珍寶一般,湊到眼前,輕聲道,“終於找到你了。”

轉身來到離離身邊,輕柔得地把蟲子從離離小腹上的傷口放進去,眼神中閃爍著期待。"你會回來的對吧,"他對著離離低語,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,"你會喜歡我的,對吧?"

禮月抽出絲線,開始細致地縫合離離的傷口,縫完後,他將柔軟冰冷的身體緊緊地擁在懷中,抱著她慢慢走向最高處的石位,坐下,將離離安置在自己的懷中。

一切靜止,唯有祭廳中不知何處傳來的滴水聲。禮月凝視著懷中人,眼神中混雜著瘋狂、期待和一絲難以察覺的迷茫。他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辦,只想這麽抱著她坐著,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,

面具重又戴到離離臉上,

月光透過高窗灑落,為這詭異的場景鍍上一層銀色。禮月輕輕撫摸著離離的臉龐,喃喃自語:"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。"

說著開始劇烈咳血,蒼白的臉上浮現痛苦的神色,傷口開始惡化,鮮血滲透了衣衫。他忽然想到一件事,面具只有一個,如果只有他死了,怎麽辦?

那怎麽行呢?那不是成了比徐以秾還要愚蠢的人了嗎?為他人做嫁衣的事,他禮月怎麽能做?

手指慢慢移向離離臉上的面具,中指與拇指已經捏在面具的邊緣,指尖輕輕滑動著,掀開面具的那一刻,離離的眼睫微微顫動,如蝶欲飛,禮月的手頓時僵在半空。

離離緩緩睜開雙眼,朦朧的視線如晨霧慢慢散去,最終聚焦在懸停在自己上方的那只染著血跡的手上。

雖然還很虛弱,但她恢覆的速度非常快,蒼白的臉頰上逐漸浮現血色,整個過程簡直是在挑戰醫學常識,似有無形的力量在她體內湧動。

就在禮月還在思考的時候,離離突然擡手,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,清脆的響聲在祭廳上回蕩。

禮月看著她掙紮著從自己的懷中站起來,步履飄忽的走下臺階,差點滾落階梯的時候,他幾乎是本能地伸手去扶,卻換來手臂上“啪”的一聲脆響,

烙印般的。

禮月沈默不語,如影隨形地跟在她的身後,目光始終牽扯在前方瘦弱染血的身影之上。

離離搖搖晃晃地走到他父親的身邊時,側頭問,“他快死了?”

“是的。”禮月的回答簡短又肯定。

“肯定活不了嗎?”離離追問。

“我下的手一定是救不回來。”

“我記得你們家族的長老不止去的四個吧?”離離冷冷地問。

禮月點點頭。

離離這才回頭看著禮月,不知在想什麽,忽然擡眼說道,“我餓了,幫我弄點吃的。”

禮月凝視著她,輕輕點頭,“在這等我”,說完轉身離去。

沒多久,他便帶了食物回來,離離接過,徑直走到祭臺邊,毫不猶豫地將上面堆著的法器全部推落,

她把食物放在祭臺上,開始進食。起初還是正常的儀態,但很快就成了狼吞虎咽,她大口地吞噬著,像是要用食物填補內心的空虛。

臉上時而閃過痛苦的神色,卻又迅速地被壓了下去。

手邊突然多出一杯清水,離離看了看禮月,默默接過,一口飲盡,吃完後,她開口道,“帶我去長老那邊。”

禮月笑著走在前頭,示意跟著自己。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後山一個洞口,看似與其他山脈洞口無異,細看就能發現,這裏的藤蔓更為茂盛,而且周圍都有蠟臺與祭祀瓜果。

離離皺眉,“他們都死了?怎麽是供品?”

“你可以理解為他們在裏面的時候死了,”

“火。”離離伸手在他面前。

禮月眉峰一挑,問道,“你要做什麽?”

“燒了這些老妖怪。”

“他們……”禮月剛要開口就被打斷

“給我!”

禮月輕笑搖頭,從懷中拿出一個火折子遞上去,離離幾乎是一把搶過,扯了藤蔓,將燭油融化浸透,捧著進入這個幽深的洞穴。

她一個人堅定的走在前面,絲毫不在乎禮月的反應,也不關心他是否跟隨,那小小的背影在昏暗的洞穴中顯得格外的孤獨和堅強。

禮月饒有興趣地在後面看著,他知道自己父親的蠱蟲厲害,但從未聽說過蠱蟲能在短時間內徹底改變一個人的性格。

越往深越寒冷,終於來到內裏的石門邊,離離毫不費力的打開門上的機關,石門緩緩開啟,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寬闊的石室墓葬。

四壁間鑿開了數十個壁龕,每個壁龕中都安置著一口棺材。有些棺材嚴絲合縫地關閉著,有些則半開著,露出裏面枯朽腐爛的手臂或半截身子。那些屍體只有人的大致輪廓,卻與正常人類相去甚遠,反而更像是某種可怕的半蟲半人生物。

離離厭惡地皺起眉頭,將手中的藤蔓鋪在周圍,然後毫不猶豫地點燃火星,將其丟入石墓之中。

火焰瞬間燃起,貪婪地吞噬著周圍的一切。那些看似堅固的棺材在烈火面前不堪一擊,轉眼間便化為灰燼。離離站在火焰的邊緣,目光堅定地註視著眼前的一切。隨著溫度升高,石室中開始傳來陣陣怪異的吼叫聲,那絕不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。

石頭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,伴隨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叫。突然,一整個石棺從壁龕上轟然墜落,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,仿佛預示著整個山脈即將崩塌。

在翻騰的火光中,離離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。那些古怪的"人"形生物開始蠕動,它們有著人類的頭顱,但四肢卻是長長的蟲狀觸角。這些可怖的生物在火光中痛苦地攀爬、哀嚎,不斷聚集在一起,試圖向洞口逃竄。

她站在原地,眼中閃爍著光芒,既有恐懼,又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滿足感,她不願意去深究這種古怪的滿足感從何而來,只是全神貫註地註視著眼前。

忽然腰間被有力的手臂環住,本能地猛然後退,跌入寬厚冰冷的懷抱中,鼻尖撲來濃重的血腥氣與熟悉的藥味合在一起,彌漫起棺木的味道。

她轉頭,禮月深邃的五官映入眼中,他的眼中一閃而過的感情,修長手指揮動,蛛絲一般的銀線飛出,準確地拴住門口頂端一個隱藏的機關。

稍一用力,纏繞在機關上的細絲一拽,發出齒輪的轉動聲,伴隨著沈重的轟鳴,厚重石門迅速落下,那些可怖的蟲人頃刻間與外界隔開,只剩下它們絕望的嘶吼透過石門傳來。

緊接著,從墓室內傳來山崩地裂的巨響,仿佛整個山腹都在顫抖。

“走吧,這裏要塌了。”禮月拉著她往外走。

離離卻像是被釘在原地,紋絲不動。眼眸中燒著刻骨的恨意,聲音堅定,“我要看著他們燒死,沒有覆活的可能。”語氣中帶著自責。

她早該這麽做了。

禮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火光中他的眼中閃過的是熱切。

離離身子一輕,已被禮月攔腰抱起,她被扛在禮月的肩上,眼看火光越來越遠,灼熱的溫度漸漸退去。

洞口處,才被放下,擡頭看著禮月,突然一陣天旋地轉。就在即將跌倒的瞬間,禮月迅速伸出手,將她柔軟的身子攬入懷中。

“和我在一起,和我永遠在一起,”禮月的唇貼在她的耳邊,輕聲呢喃,字字透骨,聲聲執著。

離離睜開眼,先是一怔,接著笑了起來,坐起身推開他,極其冷淡地說了三個字,“不可能。”聲音冷的能凍結空氣。

禮月仿佛不理解這三個字的意思,只是玩味地咂摸著,說:“你跑不掉的。”

離離冷哼一聲,轉身向祭廳走去,禮月慢悠悠地跟在後面,突然開口:"李天唯死了。"

這句話仿佛一把利劍,瞬間刺穿了離離的心臟。她的腳步猛然停住,身體微微顫抖。

禮月繼續說道,聲音中帶著一絲威脅:"如果你離開我,我會把徐以秾也殺了。"

“你把所有人都殺了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,反抗不了我還可以自殺,我這輩子不可能和你在一起。”深吸一口氣,離離忍著心中劇痛說。

禮月滿不在乎地笑了,"你只要在我身邊就夠了,是死是活無所謂,對我來說都一樣。"

“好,那你可以等我死了。”離離冷冷說完,轉身離開,沒走出幾步,忽然腰間一緊,有力的手臂將她拉回。

“死?”禮月聲音低沈,氣息噴灑在她的耳畔,“你剛才死過,應該知道我對你做了什麽吧。”

說著手指撫過離離臉頰,動作溫柔,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執著,“即便你死了,我也會每天玩弄你,我會把你的屍體保存起來,日日夜夜看著你。”

禮月說著,俯下身,在離離頸間深深吸了一口氣,“你的每一寸都屬於我,活著也好,死了也罷,你都是我的。”

他猛地扳過離離的臉,強迫她直視自己,“你逃不掉的,”

離離剛要掙紮,禮月便已然放開了她,她踉蹌了幾步後退走開,“你很喜歡放狠話啊,像個無能的膽小鬼!”

“好,”她笑著,似乎完全不把這個曾經可怕的人放在眼裏,“你可以等我死後玩弄我,隨你。”

說完再次轉身走開,禮月則站在原地,目光如炬地盯著她的背影,仿佛已經將眼前的人當成了自己最珍貴的收藏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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